◇吴沛
爱情，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产物，也是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从诗歌的源头《诗经》到现代新诗，爱情题材的诗歌可以说是洋洋大观，一部《诗三百》，首先跃入我们眼帘的就是《国风·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一首“自由的野歌”（张炜语），诗句恣意放纵，情感丰沛，为了追求爱情，可以说毫不掩饰，大胆炽烈，直白外露的激情，绽放出生命澎湃充盈的火花。爱情题材的诗歌，如《汉广》《殷其雷》《摽有梅》等，在《诗经》里占了很大比例，特别是“风”诗中，更是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至于当代诗人舒婷的《神女峰》，“我宁愿在情人肩上痛哭一晚，也不愿在绝壁上展览千年”更是脍炙人口，为人耳熟能详。因此，我对爱情题材的诗歌，一直葆有真切的敬畏。
诗人邓帮华，笔名雪山花，多年来，一直从事爱情题材的诗歌写作，他缱绻流连，近乎于到了痴迷的程度。前段时间，他将自己这些年来的呕心之作辑成一集，准备付梓出版，书名《爱情穿越胸膛》，特邀我作序。为爱情诗作序，我是十足的门外汉，当雪山花将诗集打印稿交到我手中时，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沉甸甸的差事，恐难当重任，但从雪山花眼中，我仿佛看到有一束光在移动，有一泓潋滟的湖水在荡漾，只好勉为其难，滥竽充数。
诗集《爱情穿越胸膛》共三辑，包括“爱情是穿越胸膛的痛”、“爱情是滴落在山河里的汗”、“爱情是注满思念的吻”，收录诗歌160余首。翻阅这一叠叠凝结着忧虑与欢愉、缠绵与思念、重逢与别离、恬淡与温情的诗稿，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雪山花。这些诗作，大多直抒胸臆，诗人内心深处极具个性的情感真实流淌，诗人对爱情的想往、崇拜与执着，全部徜徉于字里行间，雪山花沉湎于“爱情的蜜饯”带来的惬意中，他不断地对自己的爱情体验进行阐释，感情的波澜涌动不息，不论是深情的盟誓还是深深的沉吟，诗人的痴情都显露无遗，跃然纸上。
雪山花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作茧自缚”，他是一个地道的“痴情歌手”，“爱情的蜜饯很有味道/不去咀嚼/就无法回味/把玫瑰花晾晒在蓝天里/蓝天就有了温暖/爱情的甜蜜/就在蓝天下绽放”（《玫瑰花的伤害》），正是对甜蜜爱情的反复咀嚼，不断回味，雪山花才有“其实玫瑰花不都开在晴天”的感悟，爱情中不仅仅有甜蜜，也“还饱蕴着许多酸甜苦辣”，“当玫瑰花被风雨折去了花瓣”，“玫瑰花的血脉里/也有九十九道血红的伤痛/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愁容”（《玫瑰花的伤害》）。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愁容，令人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从此不思茶饭，为伊消得人憔悴，但诗人并没有因此沉沦，他因为爱得深沉，“宽阔的海洋/突然波涛澎湃”（《因为读了你》），他要用这澎湃的波涛，“奔腾的海水/托着你走完你的航程”（《你和我》），从而爱情得以升华，将爱情的真谛用无私的爱人做诠释。
雪山花的诗作中，“明月”和“湖水”这两个意象出现的频率最多，“读你的眼眸/我看见一轮明月/从你的湖面升起/一阵微风吹来/你的湖面波光粼粼”，“我想驾着小船/载着一船的月光/还有我的相思/在你的湖水里/游来荡去”（《读你的眼眸》），诗人的情感在湖面燃起熊熊烈焰，他已不能自已，仿佛蚀骨的爱恋要从胸膛夺腔而出，“姑娘呀/请你告诉我/你的湖水里/我是否可以沐浴”（《读你的眼眸》）。总有一泓湖水在诗人心中微微荡漾，诗人不舍昼夜，在湖边徘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拥有了碧绿的湖水/也不知道你的湖心/什么时候荡起过涟漪”（《我在你湖边徘徊》），诗人用炽热的情感，营造出一个理想的爱恋场域，他在这个精神场域中不能自拔，甚至伤怀、迷醉，或自说自话，“走进我记忆的眼眸/我的湖水于是波光粼粼”，“挂在树梢的月亮/除了流泪，什么也没说/月光披上的薄衣/无法抵御心灵深处的寒冷”，“月亮走远了/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我在等待黎明》）。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诗人是写不出这些像月光一样薄，像湖水一样轻盈透亮的诗句的。
诗人心中，始终住着一个轻灵飘逸的美女，他心中的美女有时像云，“你从我身边/像云一样飘过/你的脚步是那样轻盈”（《我在等你》），有时扬起瀑布般的秀发，勾起诗人的回忆，“我只想夏天的风/像汹涌澎湃的海水袭来/舞动姑娘飘逸的长发”（《粉红色的回忆》），有时轻盈得像梦，“等你/我看见你走进我的梦里/你脸上带着微笑/把一年积蓄的温暖/揣进了我的怀里”（《我在故乡等你》），有时又像一缕春风，从诗人胸膛浅浅划过，“我好想你化着春雨/浇灌我的土地/我好想你化着春风/温暖你的心”（《我好想你化着春风》）。轻灵飘逸的美女，占据了诗人所有的情感空间，眼中所观，心中所想，无一不是“你的身影”，“思念你的时候/我看见嫩绿的柳枝飘荡/好像你的身影流泻青春的芬芳”，“思念你的时候/如同品味一枝橄榄/虽然有些苦涩/甜蜜却不断长出新芽”（《思念你的味道》），这种灵魂深处的思念，化为肉体上的苦苦等待，“太阳下山了/愁云却在升起/残阳是我心里滴出的血/这是最后的黄昏吗/我不能够控制树叶的飘落/像我掉下了泪花”，“那不是恋人的语言/它像烈焰划过我的心头/点燃了我心里的寂寞”（《寂寞是黄昏》），一切自然物象的隐遁和消退，都不是恋人的语言，这些游离于外部世界的物象，只会为诗人平添忧思寂寞。诗人最后道出他恋恋不舍的终极理想，是想踩着恋人的脚印，追寻烙在心中的世外桃源，“你的身影/倒在我的心田/所有的思念/种在字里行间”，“我想踩着你的脚印/在你的视野里奔跑/追逐你的梦想/追寻最美的世外桃源”（《我想踩着里的脚印》）。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存，我思故我在。诗人雪山花正因为心中有思，才在胸膛里结满了爱情之花，才感受到了爱情穿越胸膛的切肤之痛。
我看到爱的涟漪在诗人胸膛荡漾，透过他燃烧的激情，我坚信他的诗心将永远年轻，愿诗人在爱情的原野上勤耕不辍，始终不离不弃，“让温暖的怀抱变成爱情的美丽”（《我想要把你忘记》），在今后的创作中取得更为丰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