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均
位于重庆市武隆区土地乡天生村的犀牛寨，是大仙女山的重要组成部分，离“印象武隆”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剧场4公里，距世界自然遗产地、国家5A级景区天生三桥5公里，背靠仙女湖。犀牛寨是保存最完整的传统古村落，四面环山，绿地天成，植被茂密，槽型地势，整个村落隐秘在峡谷森林间。清一色的土家族吊脚木楼依山而建，翘角飞檐，修竹掩映，流水潺潺，民风淳朴，恰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世外桃源。在这里，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特别是秋收时节，一片片金黄的稻田镶嵌在天然绿地中，构成了犀牛寨最为优美秀丽的独特景观。被誉为“人间净土、生态福地”。
神秘犀牛往事
小时候，我喜欢去姑爷家。因为他会滔滔不绝地给我讲故事。从神话传说到历史典故，从西游水浒讲到嫦娥奔月……姑爷不时引经据典，听得幼年的我恍若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更让我喜欢的，是他家门前偌大的蓄水池。四十年前，百姓用铁锤钢钎和一双双布满老茧的手开渠引水铸成了这个集发电和灌溉功能于一身的蓄水池。
原本那里只是不大的一坵田，干壁边长期有泉水从地下冒出，形成了可以陷人入烂泥的沼泽，不知有多深。耙田插秧时，人畜都不敢靠近。姑爷常常给我们讲起那个神秘的地方半夜有犀牛神出鬼没，偶还听到尖而犀利的叫声。好奇的我总想一睹犀牛的真容，可每次总是失望而归，姑爷便安慰我，下次再来吧，总会看到的。
我，在久久的盼望中长大，老去。时至今日，我也没在那里看到犀牛。
初识犀牛古寨
知天命时节，“犀牛古寨”名声渐响。路边醒目的招牌吸引着我呼朋唤友一探究竟。车至村口，天生桥如蓄势待发的箭弓横跨于公路两侧的石崖。虽看不到寨中情形，但透过这桥便知此行不枉。
车沿茂密的青山中起伏跌宕的银灰色公路蜿蜒至寨里，目之所及，犀牛寨的几十户农家就散落在冉家沟谷底被水泥路和青石板链接着，四周叠嶂层峦群峰偎依，雨后的空蒙把蓝天涤洗得一尘不染，乳白的云雾轻纱般的在山腰俏皮的嬉戏。腾飞的翘檐妆点着灰瓦屋顶的原始吊脚搂，陈的老屋新的对联，各家各户的老物件旧农具在庭院在木壁眨着惺忪的睡眼，划出七彩梦幻润慈在心尖，凿出时空的隧道串起天生村冉家沟的古今，上演着时代轮回山水交替的热剧。牛羊顾不得山下的红男绿女和世外的天籁慢悠悠的与大地亲吻与嫩绿为伴，享受着春的盛宴，山湾里燕寻巢鸥戏水，田地里农家红裳女挥舞银锄撬动春的杠杆。真有杜甫的“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也或“碧草苍翠遍苍茫，牛羊遍山慢徜徉。饮罢沿昌河中水，再沐阳光亦安恙。牧人畅饮下马酒，夜幕降临圈牛羊。绿野生机勃勃旺，疑似回归至天堂。”
初次邂逅犀牛寨，心窝激荡，言表难抑，回家便写下了《我在犀牛寨等你》，招惹了Q群网友，慕名畅游犀牛古寨，体验民俗古风。我随后的几次不期而遇，都有不同的感悟。今又应约赴一场盛大的集体婚礼，直奔大院寨门而来。
走进犀牛大院
犀牛寨大院就不偏不倚坐落在沟谷的正中。院门上方“犀牛寨”三个深红行书，“天一生水一泉生成沿昌河，滚滚长江东流去；地五成土五洞拱起犀牛寨，泱泱大国紫气来”的对联大气磅礴。拾级而上伫立院中，你才发现犀牛寨的人把犀牛的神韵表达得酣畅淋漓，掀开了古寨陈封了久远的魔盖。看着院里的几副楹联，我无心与院坝熙熙攘攘的熟悉的陌生的人群拉家常、闲聊碎语，无意赏那台精彩的民俗演出，也没在集体婚礼现场分享新郎新娘的人生幸福。我早被那雕梁画栋迷住，早被那楼亭阁院偷心，行走在一个个赋予犀牛神韵的店招间，寻味那一副副文化氛围浓郁的楹联旁。两层房檐重叠的院门别致古朴，正对大门的三层叠加的“静心楼”为正殿亦为舞台，台柱上的“观山听水携万物汲天地正气，读经诵典致良知齐古今圣人”楹联，文采飞扬，气定神足，镇守大寨。“犀牛洞上犀牛寨犀牛望月来，桃花园内桃花人桃花盼君来；山生牛寨富比陶公，心有灵犀贵过商隐”楹联让分列正殿两侧的“寨毅民居”“寨芮农庄”厚重而有文风。寨门两旁弧形的长廊把“寨林民居”“寨御农庄”在其间纽带似的镶嵌，黛瓦白檐下的一排排火红的灯笼在规则的多边形大院平添喜庆和激情绽放。
我更加觉得山民们围绕“犀牛寨”找准了定位做足了功课，让大山歌唱让泥土生金，让流水起舞让思绪远行。
探秘犀牛民居
走出犀牛大院，顺藤蔓掩映的石干小径，你可去“凤驿民居”里的“栖云山馆”冯玉祥诗书画院武隆犀牛寨工作室，饱览独具匠心的水墨画，欣赏遒劲刚毅的书法，领悟荡气回肠的诗意。“寨旭民居”把你带到远古的土苗村落和现代的文明视野；“古寨民宿”让你重回大唐与历史对视与青石默语。海之边山之巅没有了横空的距离没有了纵行的沟壑，粗狂与细腻野蛮与雅致，乡村民俗与城市文明，在犀牛寨碰撞出灿烂的火花，照亮昨夜与明晚，照亮现在与未来。
寻一泓溪流溯源而行，你便来到了“双洁山居”。其实是紧靠山根的一栋三合院，常年绿树为伴，四季鸟鸣不断，潺潺清泉忘了春夏秋冬在院边一路欢歌。房前屋后的菜园随时令的变幻为主人提供绿色保鲜的菜蔬，童颜鹤发的老人闲坐院中的木椅上，见陌生人进院，蜷着身子趴在一旁的大黄狗立即跃起发出汪汪汪的吠语，老人起身拄着长烟斗铮亮的铜光里石板上的几声敲击，口里念叨：“客人来访，一边去。”大黄狗乖乖的原位躺下，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我们一行，似乎让相互都不敢轻举，也令我们不好妄动。屋边的几笼金竹在清幽恬静的乱石中与世无争，林里全是笔挺竹杆，满林分明的竹节如雕刻般印在竹杆上，坚贞、刚毅、挺拔在竹杆里隐匿，有节、谦虚、谨慎浸润在竹枝上和叶片里。抬眼望去，犀牛寨随处是竹，品类繁多。看着一遍遍竹林就像看到犀牛寨的一个个幸福的家，看着一根根茂竹就像看到犀牛寨的一个个智慧的人。难怪从古至今有“坚韧不屈是竹的气节，无私奉献是竹的风骨，高风亮节是竹的灵魂。”难怪有郑板桥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木楼木栏木廊与土坯石墙交融的三合院，把岁月嵌刻，把生活写真。四周蜂飞蝶舞，婉转的鸟鸣从山林飞出，果树一个时节接着一个时节，枝间绿叶展翅繁花竞放，夏采秋摘不断。看罢再抬眼，“双洁山居”就在你心里舒坦的扎根了。
我到了犀牛寨，就一定会到“犀牛寨农庄” “犀牛寨度假山庄”。庄园的打造之精致，楼宇的色值搭配之养眼，庭阁廊道设计之巧妙，房间收人整理之清爽，饭菜原汁原味的在院落飘香，主人眉宇间跳动的热情，任何人入住便有家的味道了。两年前，兰州城里的一帮亲朋好友翻山越岭夜宿“犀牛寨度假山庄”。从喧闹的都市熙攘的人流，从黄土高坡的车水马龙，到绿色遮天蔽日的大山，到闲适僻静的山沟与诚实厚道的乡民。在他们惊奇惊喜的目光中，聚光灯下水泥院坝长桌夜宴徐徐拉开。从饭香到酒香，从红酒到白酒，从窖藏酒到老白干，从三河口到犀牛洞，从贾角山到徐家湾，有的豪饮有的浅酌，有的主动出击有的被动接受。无论是快意还是醉意，酒杯之物都随地道的土家菜肴和苗家风味一饮而尽。在杯光交筹间红霞一遍欢声一院，开始了拉着杜康的家常，论着酒的渊源，品着酒的醇香；开始了呓语般的情话，与酒有关的无论高兴还是伤感的诗词歌赋一股脑儿从席间迸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萧郎醉眼挑灯看剑，一曲苏轼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欲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然后自己随口吟诗《宿犀牛寨》一阙：“夜雨巴山第几番，客窗思绪只茫然。山猫眉黛波凝目，风动心花月比肩。颦与笑，怒而欢。柔情往往了无端。红尘更有云深处，却负今生一段缘。”大家举着醉了的双手让掌声不绝，沁满酒塞满肉的嘴也啧啧称赞。岂敢与中华诗词学会的萧郎对诗？独自一人倚着座椅，听着大家桌边的欢快的梦呓，忍不住探望夜空时明时暗的点点繁星，每一次到犀牛寨的精彩闪烁在眼前：画家挥毫泼墨的点山成神点石成金；书法家的豪情纵笔汉字和着墨香在纸上飞扬；古乐笙箫缠绵丝竹把曲谱演绎，如青烟在屋顶在院内萦绕；冯云祥的金戈铁马沙场鏖战，铁骨铮铮和柔情硬汉在犀牛寨浮现；艺术追求的年轻后生吹着口哨斜挎画夹在乡间的倩影……回过神来，醉眼朦胧的男女依然情愫高扬，继续搜刮着腹中脑里的那一点点诗的皮毛，把酒直到夜深人静院子里才鼾声四起。
徜徉犀牛晨韵
次日晨风拂晓，我便免去贪睡恋床，走出院门，未曾知道邻旁“吴二姐农庄”“寨见民居”昨夜也是宾朋满座，那些来自蜀郡、山城、京都，来自天南地北，来自大专院校的游人、驴友，早开始了在晨雾中吮吸，在犀牛湖漫步。此时的犀牛湖水明山净，山水成趣，茂林修竹，绿柳随风。水中对影成山，鹅鸭嬉水过，镜破山碎迅复原。此情此景，犀牛湖真是颠覆了《大话西游》的“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良人长与短。”别看犀牛湖水平如镜，波光不惊，虽有苏轼“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写意。但，我知道，犀牛湖不耐寂寞，心潮涌动，用犀牛洞孕育了奔腾的沿昌河，用擎天柱淘通了美人沟，把犀牛寨的每一间房舍都烙上了犀牛的印迹，犀牛寨的每一块青石都踏上了犀牛的趾痕，犀牛寨的每一个物件都影印着犀牛的情怀。一条恒古不变涌动不息的沿昌河在犀牛湖下带着冉家沟人的希冀头也不回的直向远方。我知道，寨门上“天一生水一泉生成沿昌河，滚滚长江东流去；地五成土五洞拱起犀牛寨，泱泱大国紫气来”的楹联作者的良苦用意和高山大川挡不住隔不断犀牛寨人的辽阔视野和幸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