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被城市领着走的人
您的位置:武隆网 > 文化 > 正文   |   2018-08-15   阅读量:

  ◇郑立

  冷泉:我心头的冷火焰

  冷泉,村庄的心脉,袒露冬天的雪肤,透闪锋利的寒意,刺入我夏天的骨头。

  金色的沙粒从泉眼里涌出,晶亮的气泡从泉眼里涌出,还有那些沉寂千百年的冷从泉眼里汩汩涌出,都是我不老的记忆从泉眼里涌出……我心头的火焰。

  离开村庄的人,带不走冷泉。离不开村庄的人,喊不走冷泉。猪牛羊、鸡鸭鹅,唤不动冷泉。风霜雨雪、电闪雷鸣也是过眼云烟。汩汩流淌的清冷,暗藏心底的忧伤,在炊烟上起伏。尔或,徘徊在泉边的鸟,会叫几声冷清。从泉边走过,我也有鸟的冲动,离开村庄了多年,还想张张嘴。

  有一种静谧的典雅,与天空、太阳、月亮、星辰心心相印。大地的辽阔,苍穹的坦荡,昼与夜的深远,都齐聚在一起了,甘冽,冷清,但不是空灵的童话,也不是无根的传说。

  冬温夏冷,寒气如刀,这是人心的错觉。几丈外的草木,几里外的小溪,几十里外的大河,几百里外的大江,几千里外的大海,对此沉默了。一座村庄的念想,在淡淡的炊烟里让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人,渐渐回想。

  千百年的冷,心净,心静,也是淡淡的乡愁。听花开的声音,听梦想的声音,听幸福声音,那些牵挂我的人,比如我的母亲,都住在这声音里。

  冷泉,我心头的冷火焰。还是不是我村庄不眠的眼睛?

  老井:村庄之源

  湿漉漉的井,湿漉漉的深;湿漉漉的手,湿漉漉的光;湿漉漉的绳,湿漉漉的桶……

  老井是我晨曦和暮色的一脉,透过生命之夜的水,清纯甘冽,如花似玉。

  一颗湿漉漉的心和一尾在井边站立的鱼,所有的念想,披着春色,垂于山岗之上,迎着时光的回响,喊着我的名字。

  我喝过了老井的水,骨子里蓄积着三分寒气。

  谁的一只鞋遗落在了井边?高速公路劫掠了村庄,我就是那个被城市领走的人。

  曾深陷在村庄的马嘶驴叫、鸡鸣犬吠,还睁圆着眼睛。曾滚涌在村庄的猪哼羊咩、鸠咕雀噪,还皲裂着嗓子。我的老井,枯瘦如柴,青苔入眼。

  我从不薄情寡义。三分寒气,一分给了昨天的恩赐,一分给了今天的抚慰,一分准备给我明天的猜想--叶落归根?

  什么时候我的村庄也能包围城市?雾霾时候,天空如井。磐石的黑,缭绕在我的胸口,我听见老井喊我的声音。

  草垛:村庄的风语

  怎么找不见呢?

  在我的村庄,只有轻柔的风,与我一路耳语。玉米杆垛、高粱杆垛、麦草垛、稻草垛、柴草垛,都藏了。我就是那个捉迷藏的孩子。

  看着我长大的人,藏进田垄的一隅,在一岁一枯荣的风里,还有他们无声的叹息。

  轻吻过我的竹林、果林、树林、藤蔓,依然站在房前屋后。

  蓄满收获的草垛,晾晒渴望的草垛,搂紧温暖的草垛;藏过我梦想的草垛,藏过我甜笑的草垛,也藏过我委屈的草垛……都是我生命的章节。

  那些一生追随我村庄的草垛,藏在哪里?

  在村边,一口井、一口池塘、一条小溪已不给我暗示。老柏树上独自嘀咕的斑鸠,也不递我眼神。残破的老墙,锈迹的铁锁,荒芜的小径都心照不宣地犹豫。

  都藏在哪里?我的眼,掘地三尺。我的心,驰骋千里。

  我的草垛,村庄的风语。在城市的画布上,面红耳赤。

[打印]

[责任编辑: ]